大兴安岭深处的老林场,每到隆冬就被三尺厚的积雪封得严严实实。
    林场职工们围着火炕唠嗑时,总爱说起“皮胡子”
    的传说——那是种浑身长满红毛的野人,专在雪夜抓落单的人,用长满倒刺的舌头舔人脸,舔到骨头露出来还不肯停。
    我叫周林,去年冬天被调到这片林场当护林员。
    报到那天,老场长用烟袋锅敲着炕沿,盯着我身后空荡荡的雪地说:“小林啊,夜里听见啥动静都别出去,尤其是带着铃铛声的。”
    我顺着他目光看去,只看见北风卷着雪粒子,在昏黄的路灯下打着旋儿。
    半个月后的深夜,我在值班室烤火,突然听见远处传来“叮铃叮铃”
    的声响。
    那声音像是铜铃铛裹着冰雪在摇晃,由远及近,越来越清晰。
    我想起老场长的话,刚要把窗户关紧,却看见玻璃上慢慢浮现出一张毛茸茸的脸——那是张长满暗红毛的面孔,只有眼睛的位置露出两个漆黑的洞,正死死盯着我。
    “救命!”
    我连滚带爬躲到桌子底下,心脏快从喉咙里蹦出来。
    铃铛声在窗外停了一会儿,又渐渐远去。
    第二天,我跟同事说起这事,他们却都脸色煞白,支支吾吾不肯多说。
    直到食堂的王婶偷偷塞给我一把艾草:“孩子,那是三百年的老皮胡子,专找命弱的人。
    你赶紧去后山的破庙,给庙里头的狐仙像上柱香。”
    后山的路被积雪埋得只剩条窄缝,我踩着没膝的雪往前走,远远看见一座破败的庙宇。
    庙门的朱漆早已剥落,匾额上“灵狐庙”
    三个字缺了半边,被风吹得吱呀作响。
    我推门进去,供桌上的狐仙像布满灰尘,却依然能看出雕刻得栩栩如生,尤其是那双眼睛,仿佛在盯着我。
    我颤抖着点燃香烛,突然现香灰不是往下落,而是诡异地飘向神像右侧的墙角。
    顺着看去,那里堆着几件破烂的棉袄,棉袄下面露出半截红毛——和我昨晚在窗户上看到的一模一样。
    我强忍着恐惧走过去,扒开棉袄,赫然现下面埋着具干尸。
    那尸体浑身长满暗红毛,脖颈上挂着串铜铃铛,手里还攥着张泛黄的纸。
    展开纸,上面用朱砂写着密密麻麻的字。
    原来三百年前,这山里住着个叫张长顺的猎户,他为了剥狐狸皮卖钱,在灵狐庙附近设下陷阱,害死了不少狐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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