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惠卿拽着她走到月洞门前,忽听得身后传来苏轼的笑嚷:“吕郎君跑这么快,莫不是怕高娘子罚你跪烤炉?”
    话音未落,半块吃剩的肉夹馍“啪”
    地砸在他肩头,酥皮碎屑簌簌落进衣领。
    “苏大郎君再聒噪,明日便去樊楼替我当一日跑堂!”
    吕惠卿头也不回地嚷道,指尖却悄悄勾住高清如的指尖。
    待到了两个人走远,苏轼此时就低声地嘀咕了一句:“看着高娘子,好像好凶哦吕郎君莫不会出什么事吧?”
    “苏贤侄,这你就不懂了——老夫观之,只觉两人鹣鲽情深,令人艳羡。”
    韩卓闻言,捋着胡须哈哈大笑。
    苏轸轻轻摇着团扇,眉眼含笑,道:“高娘子看似凶巴巴的,可我瞧着,她眼底满是对吕郎君的在意。
    就说方才,吕郎君被敲脑袋,她那力道,瞧着凶,实则跟挠痒痒似的。”
    周妙安也凑趣道:“正是——方才高娘子给吕郎君擦脸,那眼神,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
    依我看啊,这两人,一个愿打一个愿挨,旁人看着是吵闹,于他们而言,却是独有的情趣。”
    苏轼恍然大悟,一拍脑门,道:“原来如此!
    怪道吕郎君方才跑得那般急切,怕是想赶紧与高娘子独享二人世界,省得咱们在这儿打趣他。”
    韩执笑着举起茶盏:“苏兄若实在好奇,改日咱们去镇国公府讨杯酒喝,瞧瞧吕郎君在未婚妻跟前究竟是威风还是气短。”
    话音刚落,庭院里又爆出一阵哄笑。
    次日,六月二十一,韩执又是要去大理寺“上班”
    。
    昨天的时候,王朋老又是上门来,跟孩子说了大理寺的事情——也就是济州的那些船工和冒领度牒的“商二代”
    ,也都抓回来了,而别的州府里,也是续续传回了捷报。
    这是什么意思?
    也就是说,这个私自倒卖的案子,基本就是可以结案了。
    静慧师太招了;刘沆也招了;该抓的人证也都是抓回来了。
    甚至连张之姮,也是有些证据,可以“出庭作证”
    。
    临出门前,苏轸只感觉心头有些慌。
    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慌,总是隐隐之中,感觉到有什么不安的地方,就连肚子里的小西瓜和二西瓜也是闹腾了起来,惹得她连续咳了好几下。
    韩执见苏轸咳得厉害,忙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,关心地问道:“八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?要不找个郎中来给你瞧瞧?这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闹腾,你又咳嗽,可别是受了凉。”
    苏轸轻轻白了他一眼,道:“此时尚是六月,日头正热,怎地可能是受了凉?不过是两个小家伙太闹腾了,有些吃不消罢了。”
    至于刚刚感觉到的心慌,不过是一些心理作用罢了——先前怀了没多久,总是有些时不时地心慌。
    到后来,大抵也是因为自己得了“脏躁”
    。
    现在虽然许久没有感觉到那种心绪了,但是好没好,自己还真的是说不准。
    或许是好了,或许也是没好,多多少少都是因那时留下来的吧——
    苏轸如此自我安慰。
    她此时就是站在门口,悄悄地看着韩执坐上马车,缓缓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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