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说她颂扬太后娘娘救她那事儿吧,明明是娘娘暗示的,她夸得正起劲呢,娘娘却变了脸色。
    一定是颂扬时用词太过干瘪,感激的表情也不够生动,该瞅准时机挤点眼泪煽煽情的。
    还有一则,太后娘娘身居高位什么样的奉承话没有听过?她那些话在娘娘听来一定是毫无新意的陈词滥调。
    姚喜在心里打算着,再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,把太后娘娘夸舒坦了,自己在宫里的日子也就舒坦了。
    想着想着就打起了哈欠。
    她今天早上经历太后多了,身心俱疲,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躺下放空脑袋大睡一觉。
    好不容易挪到了宁安宫,一个小宫女在门口等她,一见她便道:“娘娘让公公到了进殿回话。”
    小宫女说话时两只眼睛滴溜着将姚喜打量了一番。
    她进宁安宫伺候也有两年多了,从没见过哪个太监能近主子身的,太后娘娘讨厌太监是众所周知的事。
    眼前这位姚公公,太后娘娘不仅愿意让他搀着,竟然许他进殿回话……小宫女惊讶中就多看了姚喜两眼。
    姚喜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,她这人的脸皮时厚时薄,听宫女这么说便道了谢,瘸拐着拱进了殿里。
    殿里放着几口大箱子,万妼见姚喜到了,抬了抬眼问道:“识字吗?”
    “回主子,勉强识得。”
    姚喜忙地应了。
    万妼不过是随口一问,想看看这小阉驴在宁安宫里能做什么。
    这小阉驴瞧着弱不禁风的,只怕寻常太监的重活吃不消。
    她倒没想到这小阉驴竟然识字:“不是说你家里人都让你克死了吗?人贩子教你的?”
    “奴才小时候进过几天书院。”
    姚喜回道。
    对于繁体字她本来只会认不会写,穿过来后看了不少话本子,看多了也会写了。
    就是字有点一言难尽……
    “识字就好。
    你脚上有伤别的活也做不来,只是宁安宫不养闲人,给你两日的时间,将这几箱东西给哀家登记造册。”
    万妼指了指那几口大箱子轻描淡写地说。
    她吩咐姚喜做这事有两个缘由,一是瞧瞧这小阉驴的本事,二是看看这奴才手脚干不干净。
    有的奴才手脚不干净,会瞧着东西又杂又多,少两根金条子三颗银锞子的看不出来,就往自个儿兜里揣,谨慎些的再在册子上把拿走的数一减,不细心的还真察觉不了。
    这几箱东西是甾县县令和被截的两名货商送来的,万妼虽没命人点过,但送东西的人随附了名册,拢共有多少东西她心里是有数的。
    等小阉驴造好册子,若是多了,是这小阉驴能力不济,若是少了,是人品不行,就怪不得她辣手摧花了。
    万妼这么想着又瞧了姚喜一眼。
    小阉驴真是生得招眼,若是姑娘家,只怕能把宫里那些女人都比下去。
    只是花容月色貌也比不上玲珑剔透心,万妼可没明成帝那么肤浅,她要看美人儿自己照镜子也是一样的,这小阉驴要是做人的根子坏了,也不必活着了。
    “奴才遵旨。”
    姚喜笑着应了。
    盘点东西而已,而且足足有两日的时间,她腿背受了伤,这种不必走动的事简直是美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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